醒来时不知时辰,这里本就水底之下,太阳的灿烂在这里显得很微弱,如果是靠阳光来判别时间,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的精神好很多了,躯体的疲倦感也没有了,我慢慢伸出手又支起身子,双脚垂落,踩在润滑若瓷石的蓝色地面上,微微一笑。
因为双脚的摩擦带来舒服的感觉我很惬意,于是快乐地摇着头努力地玩着,守门的侍女左右各两个,看着我的样子,有一个没忍住,长袖遮鼻却挡不住笑意,对上她温和的面孔,我以笑相还。
这里行走,地面湿润便少有穿鞋的,伊一小巧,痊愈了就像个调皮小精灵,光脚着跑来跑去好奇至极。
看见门口的侍女们笑眼盈盈,她走上前趴着玲珑镂空雕刻的红木门,眼眉一挑:“你们在笑什么?”
一听伊一的问,两个人都瞬间变得严肃,将头低下后半弓着双手闭合作拳成礼,嘴里还念着:“奴婢有罪,请姑娘责罚。”
伊一忽然一笑,她仔细打量着这两个宫女,美如月光的脸颊,眼眸里就像是钻了高山瀑布倾泻而下凝结的透亮水珠,轻盈却充满灵气,伊一忍不住感叹:“你们真美”。
而那两个侍女竟然齐齐抬头,脸也跟着红了起来,伊一看着,就像是山间四月绽放的芳菲。
她想伸手去摸摸她们的脸,可侍女们却一齐后退,弓着身子说:“不敢”。
伊一倾身接近她们,她们就恐惧地往后退,弄得伊一不敢动弹。她颇知道地自觉退后,然后轻言轻语地说:“我想找个人,他叫酒九,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吗?”
侍女们对看一眼,犹豫两三之后坚定地对伊一说:“奴婢不知,请姑娘先好好休息,等君主过来”。
伊一撅起了嘴,可她总是感觉她们俩是知道的,她委屈巴巴地说着:“那好吧。”
她耷拉着脸灰溜溜地走回床上。
可在床上没坐多久,她就被房里各种精巧的物件吸引住了。
也许是湖底水光,小空间蓝幽幽地冒着冷光,摆件她随意把玩着,她趴在桌子上,静静看着桌上这件海水纹陶瓷。
据说海水纹陶瓷的发展源于唐朝,流行于宋,但爷爷同她说过,古书所说都不能全信,实际上,陶瓷工匠先得了这创意,再慢慢琢磨成型,已经是开始了,但人们总是等流行了,才说这事物开始了。
虽说她没有见过海水纹类陶瓷本樽,可它的模样特征确实符合图文所描述,她慢慢挪动陶瓷,陶瓷身上的蓝光隐隐约约透出来,这个瓷比较简约,但清韵不凡,主图文是海圈波浪,符合海水纹陶瓷的主要特征。
海水布局为圆圈形式,宽大的圈围,细数有八,中心不是常见的海螺纹或一朵花但却是一只甜睡于山涧巨石之上的狐狸,狐狸眯着眼,但嘴角上扬,却似乎同处于甜梦中的人类一样。
她仔细看了两眼那狐狸,如果别人告诉她这是人类的化身,她一定深信不疑,因为人类有种直觉叫作第六感,这种第六感尤其对同类的人感觉更强烈。
前大殿,蓝之闭眼,表情痛苦地跪在地上。
忽如一阵风来,只有皎洁如月般的衣角在蓝之的眼眸闪过。
白七坐在高台主座上,细白的手冷若冷霜,他的睫毛密而温柔,棱角分明的脸有扑面而来的冷气,仿若极寒之地的冰川,四季难溶。
蓝之很明白,白七是非罚错,他犯下滔天大错的事一定会有结果。而此刻他低着头,羞耻愧疚之心盈溢心腔。
良久,阳光透到海底反射的海光霎那消失,大湖之上似是有一巨大白云遮天蔽日,透凉的大殿更显幽暗,一瞬间的乌暗让人心跳漏拍,白七轻微的叹气,语音清凉如弦。
蓝之是白七心腹,在东界各家族中,蓝之礼仪两全,还颇有军事才华,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犯下这令君子不齿的事来,着实令人失望。
大殿空荡似乎仅仅有这两人,天顶楼殿高于地面许许多多更显宫殿辉煌宏大并构造巧妙,使传音清晰却不带回声,白七轻语但对蓝之来说,仿在眼前。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以为这个道理你很清楚。”
蓝之将头狠狠叩在地上:“请君主责罚,错已然不可挽回,臣愿以死谢罪,只求君主让臣伴臣妻至死”。
白七颦蹙稍有不悦。
“家国之责,你以为这是两全?”
“君主”蓝之猛然抬头,两眼血丝的疲惫狼狈不堪。
“臣不能舍弃臣妻,臣有错,但夫人,夫人熬不下去了,求求君主…”
蓝之泪眼朦胧,那哽咽在喉的哀求却没得到白七的回应。
白七冷着眸子:“从前你入我帐,肺腑守护之责,恳切真挚,恐不是虚言妄骗于我,这就是你事到如今的所思所想。”
他的疑问虚无,轻盈却震撼人心。
“话不多说,你想说的我也不想听,去地牢思过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领罚。”
蓝之哽咽,想说的话终于吞回肚子肠胃,一声遵命如烟般微微袅袅。
待蓝之离去,大殿左廊缓缓影射出人影,那人翩然出尘,一手掀开蓝色缀珠的垂地帘帐,脚步轻盈溶于空气,无声无息恍若夜间荧火一点,来人忽觉寂寞。
白七起身,从高台落地,至那人身边,两人眼神交汇,他俯身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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