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到了蒋明瑶的身前,道:“不要害怕,我跟它们交过手。”
“这可是那死的獭怪的七大姑,八大姨,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亲爹、亲娘、干爹、干娘、公公、婆婆、老丈人,还有老头、姘头、情夫、野汉子,儿子、闺女、孙子、孙女,拜把子兄弟,插香的姊妹……一窝一窝的都来了啊!”
老二越是害怕,就越是嘴碎,叨叨个不停,道:“打死一个好打,打死一窝就难啊……”
“你闭嘴吧,快给我捡石头!”我被他念叨的心烦意乱,强行稳住心神,提起一口气,先从地上捡起来一把大大小小的石块。
千钧一发,生死攸关的时候,千万不能慌乱。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捏起一颗石子,朝着爬在最前面的那只獭怪,屈指弹去!
一线穿!
“嗖!”
石子破空呼啸,从那獭怪的脑门上洞穿而去!
那獭怪鲜血迸流,直挺挺的仰面倒下!
其余的獭怪见状,都是一愣,稍稍停住了前移的脚步。
老二见状,大受鼓舞,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满地的搜罗大小的石块,捧了一大把跑到我跟前,道:“哥,打死这窝畜生!”
我不喜欢杀生,也不想杀生,但是我更不想让这些怪物去害别的人,我也不想我们三个的性命丢在这片荒地上。
身体被它们吃光,尸骨无存,没人知晓我们去了哪里,又是怎么死的,孤魂野鬼又为它们作伥……这种场景,想想都会全身发抖。
我真不知道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而且可恶的怪物!
是人作孽太多了,然后要受到些惩罚吗?
涂炭生灵,所以要被生灵反噬吗?
不管了,大敌当前,容不得我自己胡思乱想了。
“呼!”
一阵古怪的风,突兀的吹了起来,我浑身陡然起栗——好阴森!
那些刚刚还稍稍止住前进步伐的獭怪,就像是纷纷受到了怪风的鼓舞,目光再次变得邪性恶毒,并重新朝我们逼近。
“大哥,你快打啊!”老二在旁边忍不住叫了起来:“它们又,又都过来了!”
我有些发怔的矗在那里,倒不是吓得,而是觉得刚才那阵风,实在是起来的诡异。
因为我瞧见旁边的树叶,连动都没有动。
是哪里来的风?
而且,风中似乎还有股奇特的香,一闪即逝。
“弘道哥,我觉得似乎是有人在鼓动这些怪物来害咱们。”蒋明瑶突然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不会吧!”老二一惊,道:“谁会操纵这些怪物?!再说了,咱们得罪谁了?”
“明瑶说的应该没错。”我沉声道:“刚才那阵风确实有些古怪。”
蒋明瑶是江湖上第一大御灵术家族的传人,这方面,她要比我有经验的多。
既然有御灵术家族的存在,獭怪被人所操纵,也不足为奇。
可老二也问的有理,我们得罪谁了?
“弘道哥,快打!”蒋明瑶嚷道:“又过来了几只!”
“嗖!”
“嗖!”
“嗖!”
“……”
我一鼓作气,连打四块石头,将爬在最前面的四只獭怪悉数击毙在地上!
其余獭怪前进的势头,又是一滞。
趁着它们惊恐怔住的时候,我提气纵声喝道:“是哪位朋友摆下这么大的阵势?!请出来一见!”
我那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响彻夜空。
无人回应,倒是惊起了几只夜宿在树枝上的鸟,“扑簌簌”的都飞向了夜空。
四周,反而显得更加静谧,气氛,也更加诡异。
“大哥,这里会不会是谁的禁地?”老二白着脸说:“咱们无意中冒犯了人家?”
江湖上是有这种情况,术界人物不分本事大小,只论门派家阀,都会划下无形的势力范围,俗称“盘面儿”。
道上的人,不是这个势力范围内的,你可以来,但是不能胡乱动手。
不遵守规矩,犯了人家的忌讳,轻则要受到警告,重则要被切掉(被杀)。
最常见的,比如那些街头算命的瞎子、瘸子、拐子、癞子,或者走街串巷的和尚、道士、卦姑、仙婆、神棍,都是不敢胡乱开市的。
打个比方,这类人,如果谁要是在陈家村附近开张,就须得经过陈家村的同意。
如果是谁开张了,又没有拜过陈家村的码头,也没有经过老爹或者其他管事人的首肯许可,必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所以,听老二这么一说,我想起老爹的话来: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出门在外,切记要入乡随俗。
正所谓遇庙烧香,见神要拜,山神、土地、城隍、菩萨、真人、道祖……那是谁都不可得罪的。
想到这里,我立刻换了说辞,又提气喊道:“戗盘吃搁念的相家,海圈万字号行柳,上弘下道!请碰!”
这一句话喊得都是江湖术界的黑话。
所谓“戗盘”,就是指玄门术界五脉中的相脉,“吃搁念的”,则是亮明身份,说我们是江湖人士,不是公家的,至于“相家”,是指我们都是行家里手,不是生路子。
“海圈万字号”,是自报家门,即麻衣陈家,“行柳”,是说排行老大,上弘下道,就是报上我的名字了。
至于“请碰”,则是说请对方出来见见面儿,认认脸。
这些黑话都是二叔教我的,说走江湖的时候要用,我觉得好玩,就学了一套,普通人根本就听不懂,能听明白的,也一定是术界江湖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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