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此时说上瘾了,终于有听众了。
于是他继续说。
“车前子,又名车轱辘菜,春天万物复苏时,它也悄悄冒出头。”
“它形似车轮,更是在车轮前出没,当它的嫩芽露尖的时候,车轮总是无情地碾压过去。”
“但这并不会叫它失去生命,它依旧顽强生长着,绿意不曾减弱半分。”
“同时它又是一道美味,只需把它轻轻采撷,便可看到黄绿相间的部位是那般的诱人。”
“烧一锅滚水,脆嫩的车前子投入其中翻滚,只片刻,捞起。”
“蘸一点辣酱,轻轻放在嘴中,人们会感受到来自远古的生命气息与独特的感触……”
李易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家不由自主地伸筷子去夹旁边的车前草。
然后蘸酱塞到嘴里,感觉灵魂果然升华了。
李易没吃,他赶紧吃肉,他还年少,长身体的时候。车轱辘菜这东西有什么可吃的?
“易弟!”李隆基连吃两筷子车轱辘菜,反应过来,抱拳。
这一刻他表示服气,一个破野菜,到处都能找到的野菜,从李易嘴里说出来,怎么就不一样了?
李成器跟着回魂,诧异地看着李易。感觉好邪门。
“大哥、三哥,吃葱爆肉,这个肉里面有肥的,凉了不好吃。”
李易当作什么都未发生,给两个哥哥劝菜。
大家慢慢品、慢慢吃,吃完天黑。
正常人显然回不去城了。
李隆基和李成器也作回不去的样子,晚上留宿在庄子上。
李易一看就知道两个便宜哥哥的目的。
所以他拌了个羊蹄筋、焖了羊尾巴在锅里,等着加热。
然后把一千多文钱一斤的酒拿出来,一共就买了五斤。
酒,说实话,不怎么好喝。
这是最贵的酒,喝得不是味道,是品牌。
属于窖藏时间长,然后度数在二十到二十五度之间的‘烈’酒。
价格是定死的,一千文一斤。
他还弄了羊肉串,以及干豆腐卷着葱丝和香菜丝的卷,准备烤。
这个干豆腐,也就是千张,现在还没有。
没人想到把制作豆腐的豆浆费劲一层层铺屉布,然后揭出来干豆腐。
但他顺手给做出来,他绢帛多。
果然,晚上七点了,别人都……都没休息。
是的,整个庄子里的人,全精神着呢。
有沼气灯啊。
做手工活儿的、写字给大人看的、读书的,一个个舍不得睡觉。
包括新来的四个宫里的人,点上沼气灯,他们就不想睡了。
休息了一段时间的李隆基与李成器在属于他俩的屋子里也点燃沼气灯。
就那么看着,看到眼睛都出星星了。
“果然比蜡烛亮。”李隆基给出个评价。
“是亮,还不用剪芯。”李成器跟着说。
蜡烛有灯心的,其他地方烧没了,灯心太长费蜡,所以得剪。
若是用油灯,得拨挑灯心。
现在这个不用,觉得太亮,拧一下那个铜管上的阀,出气少了,自然变暗。
蜡烛都不能如此轻易调整明暗,调不好就灭了。
看一会儿沼气灯,李隆基二人又出来,前往学子们所在的那片屋子。
木板已经挡上,但有缝隙。
屋子里亮,看不到外面,从外面看屋里倒是容易。
两个人看,小屋子不大,学子在那里翻书看。
不时在旁边的纸上写一写,估计是心得。
看到这个时候,李隆基的心情是好的,大唐如今,求贤若渴。
可是看了几处,他心情又不好了。
因为屋子里太亮,沼气灯为什么这么好用?
同样的房间大小,点四根蜡烛都没这个亮。
于是李隆基生气了,敲开一个学子的门。
被敲开门的学子也挺生气,干啥啊?我看书你打扰我。
但考虑到是东主认识的厉害的朋友,学子挤出个笑容:“二位兄也不曾睡?”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把灯光调小,如此耗费沼气,若沼气用完怎般?”李隆基直接问。
学子愣一下,随即笑道:“东主贤弟不许,说光暗则眼生疾,远不能视物,遂灯应放一旁,折光而亮,才有利于学。”
李隆基听了一看,果然,沼气灯并不是对着学子,而是放在旁边。
然后屋子亮了,学子找个不遮挡阴影的角度看书、写字。
“是这般吗?”李成器觉得自己现在看远处的东西就看得不是很清楚。
可是为何昨天晚上还清楚?现在变模糊了?
李隆基有同感,纳闷。
他俩都忘了刚才一直盯着灯看,看的眼睛出星星的事情了。
谁那么看,现在都模糊。
“大哥、三哥,正寻你俩,晚上咱三兄弟饮酒如何?我已备好吃食。”
李易的声音突然在屋门口响起。
不是他盯着谁,而是庄子里的人自己商量好,轮换着守夜。
看到两个人四处出溜,就去找李易说。
李易怕两个哥哥影响学子学习,便寻到此处。
李隆基二人一下子脸红了,像做坏事被抓到似的。
“东主贤弟。”学子打招呼。
李易走过去,看桌子上的纸,纸是两面书写。
这种纸两面写,透纸太厉害了。
他又看看砚台上摆着的那点墨锭,说道:“给宣严兄润笔。”
“是,东主。”外面突然有声音。
‘咕咕,咕咕’另有鸟声传来。
未几,有庄里的人给学子送来墨和纸,转身离去。
“宣严兄好文采,待墨下诗句后,定要给弟送来哦。”
李易对学子说一声,引李隆基二人出去。
一路上三人无话,等回到李易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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