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军十分辛苦,即使是坐马车的陆灵,有好几次都差点晕吐,更别提那些连日急行军的将士们。钟瀚虽然对陆灵关心备至,但是却能感受到他心事重重。关于如何布置作战计划,如何加固边防,如何对付耶律文齐,都是他必须思考的问题。他知道钟灵最不喜欢听他讲这些行军打仗的事儿,便从不与她讲。
几日过后的一早,呼啸的北风吹的马车左右摇摆,漫天的沙尘让人睁不开眼睛,有好几匹烈马已经筋疲力尽地永远地倒在了地上,任凭这无情的沙尘将其掩埋。
陆灵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又冷又疲惫。钟瀚贴心地用身体挡住马车的风口,又为陆灵披上他的斗篷,两人四目相对,钟瀚微微一笑,陆灵环顾四周,故意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深情。
“夫人,一路舟车劳顿,为夫也没能好好照顾你,心里实在有愧。接下来还要你跟我在这荒野之地驻守,为夫每每想到这里,便十分难受。你放心,一有机会我就想办法把你送回京都,这样我也会安心许多。”
陆灵心想,要是她真是南宫灵,此生可以遇见一位如此的夫君,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不只是这一次,也不是偶尔,自从她来到北国,钟瀚一直都是如此。不管多忙多累多烦恼,他从来不会对她有任何脸色,或是一丝的恼怒,哪怕是当日刺他受伤,他也从不记在心上。日久天长,皆是如此,人的心都是肉做的。她总觉得这种深情不该就这样被辜负,该做点什么来让美好的事情更加美好。索性就短暂地扮演一次一个温柔善良体贴的贤妻,让这寒冷的天暖和起来。
打住,陆灵狠劲摇摇头,在想些什么呢?扮演一次可以,那以后呢?还不知道要扮演多少次,万一钟瀚真的误把自己当作南宫灵,亲亲我我之时那又该怎么办呢?索性就直接一脚把钟瀚踢开,这样省的日后麻烦。
“我着实不想来这荒蛮之地受罪,还请将军有机会的时候想办法把我送回去,这样你的心里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说罢陆灵就披上披风下了马车,一时风起,沙尘眯了眼睛,眼泪直流。钟瀚赶紧下车,两手温柔地拖住她的红腮之下,轻轻朝着她的眼睛吹了几下,暖心地将沙子弄干净。陆灵不知如何是好,这男人可真是一往情深,自己也算是有福气,竟然投奔了一个这样的夫君,陆灵不自觉地嘴角一笑。
“你笑了,我就心安了。”
陆灵眼睛瞪着钟瀚,远远地瞟到前方无垠的军营,士兵有条不紊地巡逻,帐篷整齐结实地罗列着,偶尔升起地炊烟算是给这块地方增加了些许暖意。只见一名武将,后面跟着几个护卫兵朝着钟瀚走过来。
“大将军,您终于到了,弟兄们可想你了!”
来的人正是目前军营的最高指挥林勇副将,是朝廷派来专门对付耶律文齐的。但谁知道,刚来就打了败仗,挫了军中锐气,实在是可气,当然也不能全怪他,主要是耶律文齐此人神出鬼没,深谙行军作战的套路,这才让萧国在边境地带能够得以嚣张跋扈。
钟瀚与林勇寒暄几句过后,便动身前往中军帐里。刚打开帐帘,就看到一人正端坐在主坐上饮茶作乐,把酒言欢。此人尖嘴猴腮、獐头鼠目、面目可憎,实属招人烦。
林勇火冒三丈,指着这人大声呵道,
“钱炎生,你给我下来!这里你也敢坐?”
钱炎生撇嘴一笑,背靠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儿,撅着嘴巴哼哧了几下鼻子,眯着眼睛瞅着钟瀚和陆灵,十分不敬,语气十分不屑,
“怎么?大将军来这打仗,还得携带女眷,真是待遇从优,惬意安然啊!可不比我们这些粗莽之人,孑然一身,岂有美人相陪?只有这烈酒、狂风,沙尘和兵士。这才是真正的沙场点兵,大丈夫该有的做派!我从来都看不上那些自以为是,贪图享乐之辈!”
别说钟瀚,就是陆灵听了这些话语,心里早已经起了火。什么狗屁东西?满嘴污言秽语,还踩低贱踏别人,抬高自己,正是陆灵最最讨厌憎恨之人。可钱炎生根本不识趣,他站起身来,走到陆灵面前,继续挑衅,
“仔细瞅着这嫂夫人,长得真是貌美啊!你看这小手,白嫩白嫩的。这脸蛋,桃红桃红的。这小嘴,看着看着,怎么那么想亲上一口呢?哈哈哈哈……!”
由笑转哭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羞辱钟瀚尚且可以忍,可羞辱钟瀚夫人那就得另当别论了!钟瀚抬起右脚,狠狠地踹在钱炎生的胸膛上,飞出去几米远。钱炎生倒地哇哇大叫,
“钟瀚!你可知我是朝廷命官,陛下特地派来的督战使,你竟敢这样对我,看我不上书参你一本!”
钟瀚对这种威胁才不屑一顾,拔出利剑紧紧指向钱炎生的脖子,
“对于你,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我效忠的只有北国和陛下,其他人莫要对我指手画脚。你若想安然无事地留在这里,就安安分分的。如果还有类似今天的事情发生,那就莫要怪我手里的剑无情!滚出去!”
钱炎生瞪大了眼睛盯着钟瀚,留下一句话便带着部众悻悻离去。
“你给我等着!”
钟瀚立刻命人重新收拾了中军帐,又为陆灵寻出一间军帐,安顿下来。副将林勇凑上前来,与钟瀚低声说道,
“大将军,这钱炎生可是国师派来监视我们一举一动的。他为人嚣张跋扈地狠,且根本没有作战经验。上次吃了败仗,全是因为他在作战中乱指挥,白白损失了几千弟兄。真是可恨!”
钟瀚虽刚来,却早已看穿这其中的路数。
“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林勇向来尊敬崇拜钟瀚,有这一句犹如多了几万将士在身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一切听从大将军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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