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知道了所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伊一轻轻地说。
“可是我再难过,妈妈也不会回来的,她一定是高兴的,她不会后悔。伊一要开心,这没有什么。”随着泪缓缓流出来,伊一将书放回格中。
她转身望向其他浮雕,从最靠窗的木墙数下来:“一,二……八?”
“妈妈是八,酒八!那为什么没有九呢?酒九又在哪里?”
伊一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看见酒九的雕像。
她走上前打开其他浮雕君主的格子,无一例外地看见他们的逝期。
:也就是说,只有已经死了的君主才会被记录此生在绣佛斋,那就是说,酒九还在,对,酒九一定还在,我要找到他。
“可是,我要怎么找到你?”伊一又失落起来。
青色的光从大帘子里透出来,稀碎的尘埃从光中钻出来,慢慢汇成一道星河。
伊一惊讶地走上前,却见那些尘埃随着伊一的动作,运动起来。
伊一伸手去抓,却见尘埃碎成沙粒,四下飘散。
于是她不再去抓,只立定看着,可当她不动了,却见那些尘埃温柔地拥向她,似乎有一股力量推着她让她走向大帘。
伊一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觉想摆脱,却没有办法。
大帘正前方有一张玄色木桌,木桌上压着一卷书卷。
翡翠的纸轴泛着清冷的光。
伊一看着书卷,想出了神,不知觉间已经被推到帘前。
她看着木桌,思绪幽远。
:以前老是问酒九在忙什么,他总是说在看书,再问在干什么,他就会说在写字。
伊一低下头,可手轴一使力,一阵亮光扑到眼前。
伊一一惊,这些尘埃要干什么?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眼前仿似仙境,洁白尘埃悠然地游走着,有凉风微微地吹过来。
各种奇特的花儿缓缓摇着花庞,青色的草一闪一闪地,有频率地发着光。
青色和着光芒,加着飘然而至的游烟,随着风动起来,伊一笑起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风景,就像看到了天际最纯粹的干净,好想永远待在这里。
一望无垠,高远的天,有星子在闪着。
伊一轻轻地走着,一阵风飘过,一颗大树显现了出来。
大树很高很粗,枝干遍布沟壑,如无底深渊般,沉沉陷下去,枝体上端如藤萝般交缠,直插云霄。
枝叶向四方伸展,枝梢处微微朝四方卷拢,像上古神木般,它孤独地站在此间天地,给人一股沧桑感。
伊一惊叹于它的巨大,抬头上望,却觉自己被包裹在枝叶里。
她沿着大树不停地走,突然,前方透过枝叶,划来一道暖光,她突然觉得熟悉,向着光跑去。
就在大树的旁边,一面若海般一望无际的大湖散着亮亮的暖光,轻轻撩着水风,一半暖一边凉交织在一起。
伊一蹲下身,用力地看着从湖底泛出来的一阵阵亮光,像雾一样,无穷无尽地漫出来,又流散掉。
一整面湖都充满着光,伊一能感觉到湖的深不见底,但她根本看不见任何深度,就好像谁在湖底埋下了一个巨大热源,而伊一根本无法想象湖底到底是什么,是月亮?是太阳?
“这个世界,就好像一场梦一样,可偏偏谁都不在了。”伊一看着湖面上被烙印着的散着雾与光的自己,颇哀凉地说。
随后她无力地站起来,走回去,她把手搭在树身,想坐下去,却突然掌心一虚,整个人跌进一边去。
她惊地睁开眼了眼,却见自己身处另一个地方,她站起来,看见了远方那棵大树,还有那一片湖。
:没错就是它,所以我现在是在……,四方的山……的山顶?
流云翻滚,不停有红蓝混溶的光晕盘在游动的云周遭,就好像要下雨时的惊雷,四溢的光从天上流下来。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这里好美。”
流光下,四周空荡,一架琴悠悠地立在山顶中央,有风吹来,琴弦清颤。
伊一忽然记起白七之前所说的“鸣吟。”
:我知道酒九擅长音律,他能用琴声治疗疾病,一次雨夜,我发起高烧,无法安睡,他便用琴音安抚我,他的琴音是柔的,我不会忘记。
:所以就像他的琴一样,如果有一天他变换了样貌,我是否能一眼将他认出?时光能改变的,在我心中永远不会变。
万里红尘,这一路不论多远,我都一定,一定要找到你。
轻抚着细长的弦,伊一御风而起,快步返回绣佛斋。
斋外的天已经些许透亮了,不时有几声鸟鸣划过山涧。
伊一拿着酒一给备好的布包行李,准备出发。
酒一用灵气将伊一的法术封印了,也交代了从今往后她的流浪之旅。
只有凡世的身份证明,甚至没有金钱没有住所,当然,还没有法术。
尽管她绝不回头,可是她还是想问,是不是这个老头在打什么坏算盘?但是她心里都明白,老头也好,白七也好,他们都很关心自己。
所以:“谢谢你们,我会保护好自己。”
下山沿途,有古树硕大,枝叶密布,纵是白天,树林处也十分幽暗,直到了山脚,才有光大片地渗出来。
小路通口处,伊一扯开蔓生的藤枝,蹑手蹑脚地挤出来,一个没站稳,磕倒在地上。
“呃……手。”手外表层擦破了一片皮,伊一赶紧深呼吸,强制自己安定下来:“不疼不疼不疼。”她心想,自己才刚踏出锁山,万一被酒一发现自己受伤了,或者是白七,他们肯定不会再让自己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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