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借着朦胧的月光紫妍看到一张女人的脸,阴恻恻的,五官模糊空灵,怔怔地立在她的床头。
秋风吹动蚊帐摆来摆去,晃得她的眼发花:“是谁?”声音从床头撞到墙壁上又弹回来——生脆而突兀。
此刻,空荡荡的屋子里岑寂得可怕,紫妍一伸手发现身旁的位置空空的相公蔡颜俊居然不知去了哪里。这时,立在床头的女人缓缓地向她移了过来,原本垂下的青灰色的手臂竟毫无征兆地伸了出来,穿过她那乌黑拖地的长发死死地钳住了紫妍的手腕,她摸着紫妍想抵抗挣扎可是周身却绵软无力不能动弹,她看见女人那似曾相识的嘴唇动了一下混沌地吐出了几个字:“生债死偿……”
紫妍的脸越来越苍白,她几乎听到了自己腕骨断裂的声响,钻心的剧痛使得她的意识慢慢模糊,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头莫名晃悠得厉害,突闻“卡嚓”一声她的头从颈上滑落了下来,离她的身体越来越远……
当鸡打鸣到第三遍的时候,紫妍苏醒过来,一想到昨晚那个古怪的噩梦她的心里就一阵阵发毛,瞥了一眼睡在自己身边一摊烂泥似的相公蔡颜俊,她的情绪才渐渐有了些舒缓。她和蔡颜俊成亲十年了,今天细看才发觉蔡颜俊那秀气雅致的脸庞几乎一成未变,可自己呢?摸摸自己眼角那几道细细的鱼尾纹她不禁暗叹了口气,幸好蔡颜俊是男人中难得一见的深情厚义之人,俩人十年夫妻,恩爱缱绻不但丝毫未减反而与日俱增,紫妍总觉得自己的幸福份量太重,重得有些失实,可是她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紫妍起身,披上长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门。每逢换季裁缝店的生意必然要忙不过来,手艺人就是这样,全凭着手上功夫加班加点地赶工养活家人,来不得半点的虚诓与投机。这时,院子里已经被洒扫过了,光洁的青石台阶油光光还泛着些湿气,她抬阶而下进到临街的店堂,瘦小羸弱的小伙计范墨正低着头弓身丈量着几件长袍的下摆,翻弄捏扯的态度极其认真。
“范墨,掌柜的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晌午之以前不要唤醒他,店中之事你先应付着,我出去菜市买菜了。”紫妍交代着,目光向周围扫视了一遍后满意地离开了。
虽然四年前,刚到残水镇时的范墨的确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流民。可是撇开这些,他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尽善尽美的好伙计,平日里他不但眼明手快踏实肯干,而且深谙一套游说顾客的好本领,不管多难缠的顾客只要经他之口,都能满意而归。蔡颜俊不但将其视为心腹委以重任,又将自己所怀绝技倾囊相授。还有另一半的私心是十年来紫妍一直无所出,蔡颜俊也曾盘算过将范墨收为义子继承衣钵,不过这事他一直都没有和紫妍提过,只怕她又会因此而联想到自己无所出之事而耿耿于怀。
时值阳春三月,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杜鹃花和迎春花的混合香味,柔柔的勾得人的鼻子阵阵发痒。紫妍低头理了理长袍,挎着竹篮打开了侧门,一个老妇冷不丁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头撞在了紫妍的身上,紫妍一个趔趄扶住了院门,回神看时老妇已弓着腰道了个万福:“请问,夫人可是蔡记缝纫店的内当家?”
“我就是,您找我有事?”紫妍上下打量着来人,老妇脸上满脸疤痕,约有五十岁上下,灰色的包头布,浅综滚边的短卦,眼神异常清澈似有几分眼熟。
“夫人,我有笔营生要拜托您,我们能到里面说话吗?”老妇俯在紫妍耳旁低语道。
“那好吧!老妈妈您请进。”紫妍点了点头,将老妇让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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