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承睿见到吴博辉尸体的时候,饶是他做了多年刑侦,见识过各种暴力血性场面,此时也禁不住有些愣住。
吴博辉被弃尸医院空无一人的天台,其身躯全身赤?裸,背部、臀部、大腿各处皮肤组织上布有各类伤痕,无需法医,凭黎承睿的经验即可看出那些伤痕中有鞭痕、烫伤、捆绑、刀划,棍棒抽打等,其中以□□处的伤最是惨不忍睹,看上去一片血肉模糊,吴博辉看起来就如被一群残忍又变态的人凌虐致死一样。
他最后脸上显出的挣扎和恐惧,以及绝望和无奈,也符合落入这种悲惨境地该有的表情。
黎承睿有种本能的恶心感,他皱起眉头,把视线从尸体上挪开,仔细查看现场。空旷的医院大楼顶部向来极少有人踏足,看过去空无一物,这具尸体就如凭空冒出来一般,显得格外突兀。
“附近没有血迹?”黎承睿问。
“报告黎sir,没发现。”在场的同僚对他说。
“别的东西呢?”
“有些空烟盒和烟头,都已经装入证物袋,但据称这家医院的员工有时会当这里是抽烟场所,偷空上来抽烟,所以这些东西在这很常见。”那名年轻的员警停顿了一下,又说,“发现尸体的就是来这过烟瘾的一名医生,他在那边还没走。”
黎承睿抬头看过去,见到黄品锡在不远处正盘问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他点点头,蹲下来仔细端详这具尸体,问在一旁取证的鉴证科女同事刘静文:“文姐,看得出死因吗?”
“现在还不能判断,”刘静文是位面目严肃的中年女法医,她带着口罩,说话声音与表演一样硬邦邦,“但从伤痕的数量和深度上看,这人死得不容易。”
“这叫不得好死?”黎承睿眉头皱得越发深,“真的是性虐致死?”
“没发现有□□、唾沫或指痕,不过可能留在体内也不一定,我要进一步解剖才知道,”刘静文摇头说,“就这么看,他的伤多是器具造成,但具体用了些什么器具还要进行排查。”
黎承睿盯着吴博辉惨不忍睹的肉体,忽然心里一动,翻过他的手。
手腕处有清晰的淤痕,看起来曾经被人捆绑过。
“要照x光才能知道有没有抵抗伤,继而判断他有没有挣扎过,”刘静文瞥了一眼那只手腕,冷冷地说,“但这不是凶杀现场,这人是在别的地方被杀,然后被搬到这里。这么费劲到底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死者生前工作的地方,”黎承睿头也不抬,一边看着吴博辉的尸体一边低声说,“他死在这,还死得这么难看,死后名声都臭。啊,文姐,你看这个是什么?”
刘静文凑过头去,发现死者的手臂外侧有微不足道的一个红点。
“看起来,”她仔细地比了比,然后说,“像针孔。”
“有人给他注射了什么,”黎承睿冷静地说,“拜托你了文姐。”
“我的工作,不用客气。”
黎承睿站了起来,正看到黄品锡问完那位医生,他朝黎承睿走来,摇头说:“没什么有用的料,发现尸体的人是这的外科医生,跟吴博辉认识,上顶楼是因为他刚做完一个手术,来这抽两口烟休息一下,哪知道就发现了尸体。”
“他什么表现?”
“常理之中,”黄品锡说,“害怕,好奇,八卦,而且据文姐推断出的案发时间,这个人正在做手术,他不可能是凶手。”
“吴博辉原本今天不用值班?”
黄品锡摇头说:“不用,他自从被我们带去问话后据说精神很不好,出诊时险些出错,这两天他们主任让他休假了。”
“精神很不好?”黎承睿冷笑了一下,“他在怕什么?”
黄品锡瞥了他一眼,笑着说;“可能怕你也不一定哦,其实在看到他的尸体前,连你都有嫌疑,可一看到他的死状,我立即可以排除你了。搞死一个人还这么复杂,你是绝对做不到的。”
黎承睿瞪他:“我该为这个谢谢你?”
“不敢,”黄品锡嬉皮笑脸说,“兄弟一场,何必客气。”
“滚。”黎承睿骂了一句。
“不过讲句真的,这个吴博辉横看竖看,也不像会招惹变态□□犯,或者说,他不像能引起同性虐待欲的那种类型,他这么死法,我老觉得很古怪。”
“是啊,就像个仪式一样。”黎承睿微眯双眼,看向夜色中远处的灯光,“有人要通过这个仪式,把吴博辉钉入耻辱柱。”
黄品锡沉思了一会,点头说:“有理,吴博辉生前有体面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据说为人各方面也有口碑,他的同事提到他甚至有丝压抑不住的嫉妒。让他死在这,还死得这么难看,这是死了都不让他闭眼啊。”
“谁跟他有这么大仇?”黎承睿喃喃地说,“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机会跟人结下深仇大恨呢?”
黄品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做了这么多年差人,你也看到不少了,杀人动机这种事,一文钱就足够了,哪里真用得着掘人祖坟抢人老婆……”
他说到抢人老婆时立即闭嘴,尴尬地干笑了下,说:“我,我没什么意思啊……”
“行了,少跟我叽歪这些,我现在想的是,把这具尸体弄上顶楼,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这个过程一定有留下什么线索,你让手足们查一下,医院的监控,值班人员,病人等都问问,看看有没有目击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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